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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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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章

為了尋找最適合做榫卯結構的黃花梨木,我執意要去原始森林找木材。

傳銘和我爭執了很久,他覺得應該把時間用在打造模型上。可一個暑假的時間呢,又不是雕刻鬼工球,那麽緊張幹嘛。

最後傳銘還是拗不過我,於是又開啟了他的小飛機。

原始森林的上空彌漫著只屬於大自然的清新味道。我趴著窗戶俯瞰眼下的茂盛,猶如一片綠海,樹林裏傳來了縱橫交錯的鳥鳴聲。

這裏花開花落,一切都尊崇著自然的旨意。

我們停在了一棟森林小屋旁,開始了每天撿樹枝,喝泉水,吃野果的生活。偶爾會有三兩個小鹿或是小松鼠作伴。

走累了,我和傳銘放下背簍,倚在一顆參天大樹下歇息:

“這樹至少有上百年了吧。”,傳銘仰頭讚嘆。

我也擡頭望去,這樹生的偉麗,樹幹粗的仿佛要十幾個人才能抱住。

我閉上眼,莫名的想要將掌心放在樹根上,不一會,竟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。

那幽遠沈著的聲音向我傳達,它是一顆千年古樹,在他的靈脈中,如閃電般傳送給我,它那海納百川般的生命。

緊接著,一陣幻境傳入我的耳朵裏,我又聽到了一群孩童的歡笑聲。

古樹最後告訴了我一段靈語,可我卻無法領悟,什麽都沒有記住。等我再次詢問時,那古樹聲音早已漸行漸遠:‘待到天塌地裂之時,方能領悟…’

我睜開眼,看著幽深的森林,好像突然感知到了某個未來,有關我的使命…

看著卓傳銘閉目養神,我心裏十分覆雜:

“傳銘,我還沒給你講過什麽是‘靈’吧。”

卓傳銘正正身,認真地看向我。而我們倆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圍來了一群小鹿、小松鼠:

“你看,這些小動物,還有眼前的一草一木,天上滾動的白雲,地上濕潤的土壤。”

“這些天然的,純凈的,便都是靈。”

“萬物皆有靈,靈力、來自天地萬物。”

卓傳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,我嚴肅著:

“如果有一天,你感到人生有什麽過不去的坎。”

“什麽都不要想,什麽都不要做。”

“就像現在這樣,來到大自然裏,躺在泥土上,凈化自己,吸收天地的靈氣。”

“記住了嗎?”

卓傳銘逐漸沈下了臉:“那你呢?”

我故作輕松的聳聳肩:“無論我在哪,我都會為你祈福啊”

卓傳銘擰起眉頭,神情不安的拉住我:“什麽意思?你要去哪?”

看著他緊張的模樣,我更不忍心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,只好表演出驚訝:

“我能去哪呀?我還要和你一起奪冠呢!”

可我拙劣的演技依舊沒有應付過他,卓傳銘深邃的雙眸盯住我。我努力扯出笑容回應他:

“傳銘…”

“人生很長,每個人都只能陪對方走一段路而已的。”

“未來白茫茫一片,唯有把握當下,珍惜與親人愛人的每分每秒,這才是我們該做的,能做的。”

卓傳銘喉嚨滾動,每根突然爬上眼球的血絲,都在訴說著他無法接受,他雙手握住我的肩膀:

“楊亮,你知道的,能進入到我生命裏的人,寥寥無幾”

“你既然闖了進來,我就不會讓你再闖出去!”

我看著他終於肯暴露自己的脆弱,不再遮掩。

從前不認識他時,只能偶爾在旁人的閑聊中知曉他,那個被所有高不可攀的符號包裹住的他,誰人又知,高冷只是他的保護色。奢侈的外在卻是困住他的牢籠。每個路過的人都站在他那精美的牢籠外看著他,嫉妒他,想要占有他。卻從未有人像我這樣,停留住只為他。

我闖入了他早已習慣的空虛與孤獨,所以他要攔住我不是錯,我的確該負責。

但要他接受,要他變回一個正常人,那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,若是我現在就直白的告訴他,有一天我也會離開你,那與用尖刀刺傷他、毫無區別。

我緩和下來,又開啟了我的表演:

“餵!這麽緊張幹嘛啦!”

“聊天而已啊。走走走,回去煮菌子吃~”

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,開始自在的享受森林生活。

大自然真是最好的能量場,在森林裏的日子簡單輕松,卓傳銘顯然沒那麽焦慮龜毛了。

我建議只撿落下的木枝,卓傳銘絲毫沒反對。這要是放在以前,哪怕原材料只是需要一塊木板,他也定會去挑一顆樹,將其磨成一塊完整的木板。

可碎木粘合在一起後,呈現出明顯的混雜色差。沒想到卓傳銘依舊沒挑剔:

“小問題,反正最後都是要塗色蓋住的,木質結實就好。”

我內心驚呼,這要是在學校裏,他恨不得拿機器比對木色,不看到相似度99.99,絕不會罷休。

就這樣,我們倆輕松順利的做好了模型。看著那個精美古典的祠堂模型,我興奮又激動:

“傳銘,這次奪冠肯定沒問題了!”

傳銘笑的從容舒展:“只要你開心就好。”

我看著他的轉變,欣慰的笑了。收拾好工具,當天下午,他蒙上我的眼睛,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。

摘下眼罩,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向日葵花海。

我驚喜的轉過身,他站在我身後:

“楊亮”

我看著他單膝跪地,持著一顆木質戒指,簡單又精美的雕花,顯然是他自己親手雕刻的:

“我沒談過戀愛,不知道該怎麽表白…”

我咽了口唾沫,完全沒猜到這一刻的到來。他的聲音有些顫抖:

“從祠堂回來後,我不停的問自己,為什麽看到你受傷,我會感到心疼。”

“直到前幾天,你說你不會永遠待在我身邊時……”

卓傳銘低下頭,將戒指遞到我身前:

“一想到如果未來沒有你,我就確定了”

“我的未來只能和你生活。”

他擡起頭,眼神無比真誠的懇求著我:

“楊亮,我很確定,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”

……

我大腦一片空白,一半清楚的知道,這是他缺乏安全感的依賴心。另一半又清楚的明白,我對他也有情。

但,哪有人初戀表白就直接來求婚的???

我緊張的打趣道:

“哈..哈哈…我救你一命而已,你就以身相許啦…”

卓傳銘看到了我的慌亂,他站起身,將戒指放到我的手心裏:

“我知道這樣做很突兀,但我很確定是你,我想也沒必要再拖下去了。”

“你不用立刻給我答案,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。”

我低頭看著手心那枚戒指。心裏猶如驚濤駭浪般翻湧著。

傳銘是多麽典型的例子,媽媽的善良,脆弱、依賴。爸爸的堅毅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。

可我與他,又有什麽區別呢。

我的母親,是那樣的勇敢,又那樣的自我。

父母那些好的壞的,通通以另一種方式,在孩子身上集中體現。

可幸的是,卓傳銘天性善良。

縱使我看清了這一切,我還是卷曲起手指握住了那枚戒指:

“傳銘,我會珍惜它的”

……

百靈鳥盤旋在上空,唱著不知名的歌曲,風吹草動就是伴奏。小松鼠、小野兔、小青蛙蹦蹦跳跳的圍了上來。大自然是我們的見證者。

可美好總是轉瞬即逝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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